2010年1月10日 星期日

重案組黃Sir網上版:遺書寄出人未死

如果他知道自己命不該絕的話,他會否後悔將遺書寄出呢?
既然他有心死,何以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個圈後,又「貪生怕死」呢?
世界上是否有種人是有雙重性格的,這種人就像人狼一樣,在特定的環境及條件,就會變成另一種人。
何國棟究竟是不是這一種人呢?重案組的黃定邦正在思索這個問題。
十多名証人的口供,都一致表示不相信何國棟會做出這種滅絕人性的事。
何國棟所殺害的,是他自己最喜愛的人。
死者年僅十一歲,是一名女童,名叫崔鑽好,花名黑妹,是何國棟的鄰居。
兩人雖然年齡相差十五歲,但卻十分談得來。
黑妹的家人,見何國棟一臉忠厚,有時看見兩人似乎親熱得過了份,但亦以為兩人是互有好感而已。
還未完全發育的黑妹,根本就不知道甚麼是男女之防,祇知道何國棟一向對她千依百順,對這位哥哥自然十分有好感。
至於何國棟怎樣想,從他所寫的遺書,或可窺探一、二。
遺書是寄給他的朋友華仔的,當華仔收到這封遺書時,實嚇了一跳。
一九六四年八月十二日,上午十時,當華仔打開信箱時,就發現這封遺書。
信封內除了兩張信外,還有一張身份証及一張駕駛執照,這兩張証件,均屬何國棟所有。
信內又說,他因屢次到澳門賭錢,向大耳窿借了一筆錢,最近大耳窿追得十分緊,他不欲連累家人,自己亦失去人生樂趣,所以打算尋死。
此外,由於他很愛黑妹,雖然兩人年紀相差太遠,但還是一樣愛她,亦因為知道沒有可能得到她,所以會先將她殺死,然後自殺。
「當你看見這封信時,黑妹已在大坑東鄒二一五號房內喪生,而我亦自殺身亡。」
看完這封遺書,華仔嚇了一身冷汗,他亡到警署報案。
坐堂幫辦見事情不像是開玩笑,立刻通知重案組,黃定邦研究過後,接手調查,並立刻率領探員趕到現場。
黑妹的母親崔二嫂正因自己女兒一整日不見了影而寢食不安,亦已往石硤尾警署報案,要求協助尋找。
當崔二嫂看見警探如臨大敵到來,以為有了女兒消息,懷憂樂參半的心情迎了上去。
「阿嬸,你是否認住在二一五室的男子何國棟?」黃定邦問。
「認識,究竟發生甚麼事,你們是否已找黑妹?」崔二嫂緊張地問。
「黑妹?黑妹是你的甚麼人?」黃定邦記得黑妹這個名字在何國棟的遺書中出現過。
「黑妹是我的女兒,她昈日與阿棟(何國棟)外出後,兩沒有回來。
「糟了!」黃定邦已有不祥感覺,吩咐手下召消防員到場,破門進入二一五室。
在消防員扺達前,黃定邦向崔二嫂查問黑妹的失經過。
「昨日下午二時,阿棟到我家,說要請黑妹看兩點半電影,但到吃飯時間仍未回來,我已有點心急,最初以為他們玩得忘形,晚一點才回來。
「我一直等到天光,仍未見黑妹回來,往阿棟居住的單位拍門又沒有人應,我情急之下,在八時許到石硤尾警署報案。」
消防員奉召到場,將二一五室的鐵閘及大門撬開,屋內漆黑一片。
黃定邦按亮電燈,映在各人眼前的,是慘不忍睹的一幕。
「黑妹……」崔二嫂叫了一聲後,眼前一黑,當場暈倒,在場探員立刻把她抬離現場。
黑妹那時仰上,頸纏一條白布帶,在頸後打結,雙手被反綁,口部被一團布塞,臉色已變了瘀黑色,口角及鼻端,都留有已凝固的血跡。
死者眼皮半閤,從臉上青情推測,死者是過很大痛苦及恐懼然後死亡。
黑妹所穿的短裙,被人向上揭起,露出整個赤裸下體,陰部四周亦留有血跡,並有被香灼過的痕跡,地上遺下數個蒂。
表面跡象顯示,死者是被人姦殺的。
從何國棟的遺書推斷,殺黑妹的是何國棟,但他何以用這樣殘忍的手法殺害自己喜愛的人呢?
何國棟現時在那?
重案組探員經調查後,發現在案發當日早上七時,何國棟已被送入醫院。
原來他從石硤尾一座七層高大廈跳樓,跌落一部停泊在路邊的貨車的軟篷上再反彈落地面。
由於有軟篷抵消大部分力量,何國棟不該絕,被送往醫院。
黃定邦在盤問何國棟時,發覺這個人不是精神有問題,就是一個冷靜犯罪者。
「原本我是想與黑妹一齊跳柚,但卻一直找不到她,眼見自己大禍臨頭,非死不可,於是走到天台跳樓自殺。」
何國棟否認自己是殺人兇手,而當黃定邦問到一些細節問題時,他又說腦部受了震盪,記不清楚。
「吸口,醒一醒神吧!」
黃定邦遞了一根香何國棟。
何國棟吸的方法十分特別,他喜歡用上、下兩排牙咬香的濾咀,然後使勁地吸。
兩人就這樣你一支我一支噊不亦樂乎,直至灰盅填滿了蒂,黃定邦才說:「你是因姦不遂,殺了黑妹,還是從實招供吧!」
原來黃定邦留意到在兇案現場檢到的蒂,有明顯用牙咬的痕跡。
黃定邦於是乘何國棟不察時,核對蒂,証實吸食方式及牙齒痕都一樣,揭穿了何國棟的謊話。
對於黃定邦的指控,何國棟矢口否認,又說是定邦嫁禍他。
之後,何國棟召醫生到來,說黃定邦騷擾他,令他頭痛欲裂:
「快把他趕出去!」
何國棟向醫生提出要求,在此情況下黃定邦祇得離開,但仍留下兩名探員看守何國棟以防他逃走或自殺。
離開病房後,黃定邦在「病人衣物存放處」,將何國棟跳樓時所穿的衣物帶返警署檢驗。
在何國棟所穿的內褲,探員發現有一灘精液,黃定邦於是要求法醫官湯明協助化驗,湯明化驗後,証實何國棟內褲上的液,與死者體內遺留的精液相同。
此外,湯明又驗出在案發現場檢到的數蒂上的唾液,與何國棟的相同,而死者身上的灼痕,亦是由香告成。
在搜集其他証據後,黃定邦認定何國棟是殺砉女童黑妹的兇手,於是落案控何國棟以謀殺罪名。
何國棟知道警方畏控告他後,曾一度假裝因腦震洫而神經失常。
警方向律政司請示後,決定將案件押後上庭,將何國棟送入精神病院。
由於何國棟在接受精神病醫生檢查時採不合作態度,因此醫院方面一直未能下結論。
數星期後,黃定邦與探員德仔出在何國棟的病房。
「黃sir,這件案再拖下去也不知要拖多久?」德仔說。
「德仔,也不會太久了,因為我剛與院長談過,他說如果三日後,何國棟的情況沒有改變,就判定他神錯亂,要在這(精神病院)無限期囚禁。」黃定邦的說話,令原扮懵的何國棟也側耳傾聽。
「這不是便宜了他嗎?」德仔說。
「便宜?是加倍懲罰才對,在監獄,他還可以見一些正常的人,但在逗,他每日都接觸神不健全的人,不是更慘嗎?」黃定邦對德仔說。
「可是,如果他受審的話,是會判死刑的。」德仔說。
「就算判死刑,也好過在這一世吧!況且,香港的烈刑,現在已不執行的了,通常坐十五至二十年,就可以放監了。」黃定邦說:「此外,如果由謀殺轉為誤殺,刑期就更知了,不要忘記,謀殺罪是要陪審團通過才成立,也不是容易的。」
「如此說來,何國揀是否因為自作孽才落得現時的收場呢?」德仔說:「經你這樣一說,我反而希望他永遠像現在一樣。」
黃定邦與德仔的說話,令何國棟心如鹿撞,經過一晚的思索,他突然「正常」了。
精神病醫生為他檢驗後,証實他精神正常,將他交回警方。
抵達留所德,何國棟要求見黃定邦,並說願意承認誤殺罪名。
「是黑妹自願與我性交的,但當我進入時,她卻高呼痛楚又要把我推開,我一時情急,才取了一塊布塞住她口,豈料竟因而令她窒息。
「我當時不知道,還用繩將她的手反綁,繼續未完的事,完事後,我見她動也不動,又沒有了呼噊,情況下,想起有人說用香灼陰部會令她甦醒(不知從那聽來的),可是灼了好一會,沒有結果,才知事態嚴重。」
「於是我寫下遺書,寄給華仔,然後跳樓,但卻死不去。」
雖然何國棟承認誤殺,但黃定邦仍循例落案控以謀殺罪名,七名陪審員經商議後,裁定被告謀殺罪不成立,但誤殺罪名成立,判監十二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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