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1月11日 星期一

魔間刑警狄天行網上版:探親

年長的一輩,大都抱着落葉歸根、安土重遷的心態。但年輕的一代,卻往往千方百計往外闖,對自己的故居不屑一顧。
這大概就是所謂代溝吧!而我所到的怪事,在恐怖之餘又充滿溫馨。
在沒有戲拍的時候,我最喜歡約同三、兩朋友到離島一帶釣魚。一來可陶冶性情,培養定力,另外又有海上鮮可吃,一舉兩得。
一九八五年秋天,我與大灰態及林仔,相約在拍完劇集後,乘夜出海到南丫島釣魚。
我們僱了一艘艇,送我們到南丫島一處叫做崖頭的地方。因為在這個時候,那兒最多大魚聚集。
登岸之前,艇家對我們說,明天崖頭水退,他的船無法泊岸,如我們要登船的話,得步行過隔離的模達灣才成。
「譚先生,如果怕麻煩的話,不如我載你們到模達灣登岸,避免奔波。」艇家向我們建議。
「模達灣沒有魚釣的,反正兩個灣祇相隔一個山頭,又有山路可通,我們照原定計劃在崖頭登岸,明早在模達灣會合吧!」我說。
我的兩名朋友亦沒有異議,於是收拾好東西,在崖頭登岸。
我們選了一個理想地點垂釣。可是,釣了幾個小時,僅釣得十多條小魚,令我們十分失望。
「奇怪,大魚哪兒去了呢?」我沮喪地說。
「可能牠們改變習慣,到模達灣渡假去了。」大灰熊自以幽默地說。
我心中有氣,決定打蛇隨棍上,對大灰熊說:「既然如此,我們也轉移陣地吧!」
「石鬼仔,你不是說現在步行往模達灣吧?」大灰熊用懷疑的語氣問。
「既然這兒沒有大魚,與其呆在這兒,不如換換地方,反正明早我們也要去模達灣。」我說。
大灰熊與林仔想想也是道理,於是收拾行裝上路。
我們藉手電筒照明,沿着山中一條小徑,往模達灣進發。
走了大約十五分鐘,小徑在草叢中消失。但我們仍繼續往前走,因我們以為再走一段路,小徑就會再度出現。但我們估計錯了。
到我們發現錯誤時,已在黑夜中迷了路,進既不是,退亦困難,不知如何是好。
我們用電筒向遠處照射,希望能找到出路。
「看!前面有一班人!」大灰熊興奮地指着前面一個樹林說。
「看來他們也是走夜路的,我們跟着他們,說不定可以到達模達灣。」我興奮地說,於是與大灰熊及林仔快步向前走。
當我們與那班人相距二十呎左右時,那一班人卻突轉入旁邊一個矮樹林,三三兩兩的坐下,看來是走得太疲倦,坐下來休息。

到達那個矮樹林時,我們發現那一班人全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,有十多名之多。
「石鬼仔,他們坐下休息,我們怎麼辦?」大灰熊問,似乎拿不定主意。
「口在路邊,問一問他們,不就清楚了嗎?」我說。
「阿婆,請問往模達灣的路怎麼走?」我問蹲在矮樹旁的一名老婦。
「模達灣不在這邊的,你們走錯路了。」那名老婆婆說:「你們徒後走,見到左手邊有一塊大石,向左轉,就會看見一小徑,沿小徑向下走,就可到模達灣了。」
「婆婆,麻煩你了。」我說:「是了,這個時候,你們仍在這兒停留,是準備晨運嗎?」
「不,我們剛探完親人回來,準備休息了。」那名老婆婆說。
「如此就不妨礙你們休息了,再見。」我與兩名朋友,依照指示,果然到達模達灣。
「石鬼仔,我說得不錯吧,大魚都游到兒來了。」大灰熊釣到一條大魚,面有得色地說。
我們的收獲不錯,共釣了七、八條大魚。
此時,天色已經微明,我伸了個懶腰,對大灰熊及林仔說:「收獲差不多了,不如跑步晨運吧!」
於是,我們迎着晨風往山上跑,不經不覺,跑到一個矮樹林。
「咦,這個矮樹林熟口熟面的,好像曾在甚麼地方見過。」林仔說。
「石鬼仔,矮樹林內一個個圓圓的東西,究竟是甚麼?」大灰熊問我。
我走近那些東西,原來都是裝人骨的金塔,突然整個人愣住了。
「不要再逗留了,我們快走吧!」我對大灰熊及林仔說。
當我們抵達模達灣時,艇家已經到了,我們收拾東西登船。
「艇家,模達灣對上的矮樹林,何以會有這麼多金塔的呢?」我問艇家,希望解開心中疑團。
艇家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,我知道他是知情的,祇是不肯講。
「艇家,實不相瞞,我們昨晚遇到怪事……」我將經過一五一十地說出來。
「譚先生,你們遇到的,是一群鬼魂,他們都是南丫島的原居民,原本葬在島上一塊墳地,其後政府要發展南丫島,於是把他們遷葬在那塊矮樹林內。」艇家說。
「過往,他們的親人久不久都會去拜祭他們,但近年來,後生的一輩都遷到市區居住,一年之中,難得有一、兩次回來拜祭他們。」
「基於對親人的思念,每年四季,他們都會選一個日子,集體到市區探望親人,想來,你們昨晚遇到他們時,他們剛探完親人回來。」
經艇家解釋,我們才知道事情的背後,有這樣的一個故事,實在令人感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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