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帝要他滅亡,必先使他瘋狂。
可是,縱然把兇手判處死刑,兩條人命已不能復生。
自小,葉少文已是一個做事不顧後果的人,他相信權力、暴力可以解決一切;可是,對女孩子,他又是一副截然相反的態度,他用的是「冤」字訣,而面皮之厚,已達刀槍不入的地步。
葉少文在尖沙咀一間英文書院讀夜校時,認識了雙十年華的梁雪詩,由於口甜舌滑,加上對女友無微不至,很快就獲得梁雪詩的芳心,兩人並口頭訂下白頭之約。
梁雪詩與比她年紀少一歲的妹妹梁雪雁及母親,同住麗景樂景樓第七座一個單位;父親在半年前因病去世,為幫補家計,梁雪詩在中學畢業後,找了一份政府工,做初級文員,每月有千多元收入。
出來做事後,梁雪詩與葉少文見面機會較讀書時少了很多;但家住沙田禾輋的葉少文,卻每日都由沙田往麗景找梁雪詩,目的是維繫兩人的感情。
「雪詩,我考警察獲得取錄,不久就到黃竹坑受訓,出來就是雄赳赳男子漢,又可佩槍,你說有多威風!」葉少文有一晚甫踏入梁家即大聲地說,他似乎要讓每一個人都知道,他即將是一名警察。
其實,警察只不過是一種職業,工作是維持治安;可是葉少文的想法就不同了,他認為警察是權力象徵,自己當了警察後就可以為所欲為。
梁雪詩到社會工作後,接觸的人和事漸多,眼界亦較以前闊得多,所以對葉少文當警察所抱的態度十分反感。
葉少文進入黃竹坑受訓後,梁雪詩反而鬆了一口氣,因為葉少文每週只有一日假期,無法天天前來打擾。
至正式當警察後,由於葉少文須要輪更,到訪的次數亦較前少了。
可是,好景不常,過了不久,葉少文如冤鬼纏身一樣,每日都去騷擾梁雪詩。
原來葉少文當上警察後,一心想盡快成為便衣探員,於是不知好歹地與一些黑社會分子交往,說為自己日後當便衣探員鋪路。
可是,他這個解釋並未獲上司接納,他的上司認為,他身為警務人員而經常與黑社會人物交往,嚴重地違反紀律。
由於屢勸無效,有關方面決定將葉少文解僱。
葉少文經常上門騷擾,令梁雪詩不勝其煩,於是就由妹妹梁雪雁做擋箭牌,因而令到葉少文以為梁雪雁從中作梗,破壞他與梁雪詩的感情。
一天下午,梁雪雁獨自一人在家,此時,葉少文又前來打擾。
「我姐姐還沒有下班,你晚上才來吧!」梁雪雁隔鐵閘沒好氣地說。
「你姐姐打電話給我,說她不舒服提早下班,我原本說往公司接她,但她說不方便,我來這等她。」葉少文邊說,邊揚一揚手上的一束鮮花。
梁雪雁不虞有詐,開了鐵閘讓葉少文進來,葉少文進屋後,立刻將鐵閘及大門關上。
「你來慣來熟,不用我招呼了,你自便吧!」梁雪雁沒好氣地說。
「雪雁,我也忍了你很耐,今日一定要給你好看的!」葉少文惡狠狠地說,此時,梁雪雁感到頸部被葉少文用刀抵。
「你要幹甚麼?」梁雪雁驚問。
「這個還不簡單。」葉少文獰笑地說:「你破壞我與雪詩的好事,我知道你不想我做你的姊夫,因為你單戀我,今日我就來成全你。」
「你……」梁雪雁知道對方想做些甚麼時,一時之間,也不知說些甚麼才好。
「不要動,否則在你的臉上劃一個交叉,看你以後怎見人。」葉少文開始用布帶將梁雪雁綁在上,令她動彈不得,又用布把她的口塞住,防止她叫喊。
正當葉少文有所行動時,梁母剛巧返家,目睹情況下,立刻加以制止,葉少文見事敗,立刻跪地求饒,並主動為梁雪雁鬆綁。
梁雪雁重獲自由後,立刻衝出廳外致電報警。
「這不是光采的事,我又沒有對她做過甚麼,我只不過惱她破壞我與雪詩的感情,嚇嚇她罷了。」葉少文跪說。
梁母想想也是道理,自己的女兒是黃花閨女,此事傳了出去,對名譽有損;當下與女兒商量,結果決定將事實隱瞞。
當警員到場調查時,三人稱事件純屬誤會,警員向各人告誡一番後就離去。
「哼!你們小心點,我不會就此罷休的!」警員離開後,葉少文立時換了一副面孔,向梁氏母女出言恐嚇。
當晚,梁雪詩回家後,三人就此事進行商量,一致決定今後不再讓葉少文入屋,而三人在出入時多加小心,以免被葉少文有機可乘。
「想不到他如此卑鄙,我從今與他一刀兩斷!」梁雪詩發誓說。
可是,女孩子畢竟心,一九八四年五月八日,她在住所附近見到葉少文,立刻急忙避開,但仍被葉少文看見。
「雪詩,你幹嗎避開我?」葉少文一把將梁雪詩拉住,由於當時街上行人不少,他這種舉動,令人側目,同時令梁雪詩感到十分尷尬。
「不要這樣,否則我要叫非禮了!」梁雪詩說。
「雪詩,我知我是做錯了,但我做的一切,無非都是為了你,你聽我解釋。」葉少文又出功。
梁雪詩被她纏不能脫身,於是答應與葉少文到附近一家餐廳攤牌。
「雪詩,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,我去做警察,目的是保護你,我想調做便衣探員,是想有更多時間陪你。」葉少文把自己所做的一切說得十分偉大。「至於那一次,我只不過是惱恨你妹妹從中破壞我們的感情,才想嚇嚇她,並無其他。」
梁雪詩見葉少文對他自己所做的一切,都沒有悔意,知道這個人已無可藥救,於是趁機說去洗手間,乘機溜返家中。
一小時後,葉少文打電話到梁家,由梁母接聽,知道是葉少文打來,朝電話筒說:「你還有面目打電話來?你真的不要臉!」之後就放下電話。
未幾,門鈴響了,梁母開門,隔鐵閘,看見門外站的,是自己恨之入骨的葉少文。
「你還來做甚麼!」梁母說。
「伯母,你聽我解釋。」葉少文又使用「皮蛇」招數,跪在門前哀求。
梁母也不理會他,將門關上後致電報警。
兩名巡警聞訊抵達現場,看見葉少文仍跪在梁家門前。
「起來,拿身分證出來!」一名警員對葉少文說。
「大家是伙記,給些面子可以嗎?」葉少文似乎忘記自己已經被革職。
「伙記?甚麼伙記」警員要葉少文拿出證據來,他當然拿不出。
「我們接到投訴,說你在這騷擾,我現在警告你,如果十五分鐘後,我們回來時,仍見到你在這,我就告你遊蕩。」一名警員向葉少文提出警告。由於葉少文身上沒有違禁品及武器,所以警員只能引用遊蕩罪名警告他。
十五分鐘後,兩名警員折返現場時,發現已失去葉少文蹤影。
「梁女士,那人已經走了,你還有甚麼投訴,如果你滿意我們今次的處理方法,請在這簽名。」一名警員取出記事簿對梁母說。
「今次麻煩你們了。」梁母在記事簿上簽了名。
兩名警員完成任務後,就離開了。在走廊另一端窺伺的葉少文,目送警員離去後,又折返梁宅門外。
「伯母,雪詩,雪雁,你們原諒我吧,我知錯了,求你們原諒我吧!」葉少文又跪在門外苦苦哀求。
梁母本想報警,但剛才送走了警員,不想又再麻煩他們,經與女兒商量後,決定致電給葉少文的母親,由她前來處理。
當葉母從沙田趕來時,看見兒子跪在地上,向他斥責了幾句後,葉少文一聲不響走了;在禮貌上,葉母要向梁家交代,於是按響門鈴。
「梁太,真的不好意思,我的兒子實在太不成器了。」葉母的說話令梁母感到不好意思,連忙打開鐵閘,讓葉母進來。
豈料,鐵閘打開後,葉少文突然將站在門外的母親推倒在地上,右手揮一把十二吋長利刀,左手箍梁母的頸,向屋內衝。
刀光,血影,慘叫聲在屋內交織,未幾一切復歸平靜,只餘下一條血路,由屋中拖到走廊,消失在遠處。
大批探員聞訊後到現場時,發現梁雪雁的頭顱幾乎被人用刀斬斷,當場斃命。
梁雪詩的咽喉亦被刀割斷,倒臥在血泊之中,由救護車送院後已證實不治。
至於梁母,身上雖然捱了多刀,幸而並非傷在要害,但右手筋被斬斷,無法再拿東西。
根據梁母及目擊證人口供,探員知道行兇者是葉少文,於是下令通緝,並派人到葉少文沙田所居的寓所埋伏。
經過一日監視後,葉少文終於返回沙田家中,探員立刻把他拘捕。
葉少文否認殺人,但由於人證物證俱在,不容他抵賴,隨即被警方落案控以兩項謀殺罪及一項傷人罪名。
一九八四年十月二十六日,該案在高院審結,陪審團一致裁定葉少文兩項謀殺罪名成立,法官依例判處死刑,另一項傷人罪則判監十八個月。
一九八五年三月間,葉少文不服上訴,但上訴被合議庭駁回。
2010年1月10日 星期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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