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1月11日 星期一

魔間刑警狄天行網上版:一場遊戲一場夢

《一場遊戲一場夢》,是我第一張個人大碟。這張大碟是我人生的轉捩點。其實,想深一層,人生何嘗不是一場遊戲一場夢?
我在台北的時候,唱的歌未獲唱片公司賞識。為了糊口,祇好去當電影特技人。
為賺取更多金錢,我專做一些高難度動作。在一次飛車特技中,出了意外,令我的左耳膜破裂。
對於一個熱愛歌唱的人而言,聽覺不靈是一個嚴重的缺憾,要不是有貝多芬的例子在前,我也不敢再向歌壇闖。
愛傷之前,經濟已捉襟見肘;受傷後,環境就更差了。台北的住房租金昂貴,並非我所能負擔的。現實逼人,為圖個租金廉宜,我在台北近郊租了一層舊樓的四樓一個單位居住。
遷入這幢舊樓之後,我頭頭碰着黑,幾經辛苦才找到工作。可是上工後又因生病而無法工作。人有三衰六旺,我原不當一回事。
直至有一天,我在超級市場購物,被一名身穿長衫、滿頭白髮的七十多歲老翁攔住時,才知道我何以會時運不濟。就因為這名老翁的緣故,我才得擺脫霉運,揭開人生的另一頁。
那位老人仔細打量了我一番後,對我說:「先生,你印堂發黑,氣色十分差呀!要小心一點,否則會有禍了。」
我最初以為他是江湖士,想在我身上打主意,心中倒可憐他,年紀一大把還要出來招搖撞騙。
要不是我自顧不暇,倒也想假裝相信他,將就給他「騙一騙」。
由於愛莫能助,我祇對他報以一笑說:「老伯,多謝你的關心,我會小心的了。」
說完之後,我正想離去,可是那位老伯仍把我纏住,似乎不肯罷休。
我心想,他連我是窮光蛋一名也看不出,要我相信他說的話就更難了。
「先生,你是否在松山區住?」那位老伯問。
我當時的確在松山區居住,聽了他這樣問,就點了頭。
「可否告知我你的詳細地址?」那老伯惶急地問,眼中充滿睇望的神色。
我心想,自己不名一文,就算告知詳細地址,對自己也沒有甚麼損失,於是說了給他聽。
我說出了自己的住址後,那老伯煞有介事地屈指細算,接着眉頭更皺了起來。
「先生,你住的地方不乾淨,我勸你還是及早他遷吧!」那老伯說。
最初,我不知道甚麼叫做不乾淨,經老伯解釋,我才知道所謂不乾淨,就是屋內有鬼。
可是,我並沒有見過鬼啊!
況且,現在所住的地方,租金廉宜,而我的經濟又不佳,要搬,談何容易?
我把我的意思告訴了那位老伯。
「先生,我們萍水相逢,可以說是有緣,所以我才提醒你。既然你有本身困難,我亦愛莫能助了。」那位老伯說:「是了,你今年五月、七月,健康是否有毛病呢?」
的確,在五月及五月,我曾兩度無緣無故的病了起來,但去看醫生,醫生又查不出病因,祇叫我多些休息。
「先生,不是我嚇你,你是惹上了鬼怪了!」老伯知道我的情況後說。
那老伯說的話,令我心頭為之一震。

雖然我沒有見過鬼,但還是寧可信其有,於是連忙向老伯請教消災解難之法。
那位老伯想了好一會後,從懷中取出一個茶色玻璃小瓶。那個小瓶是用一條銀鏈連着,掛在他的頸上。
小瓶與銀鍊之間,有一個扣扣着。老伯將扣解開,取出那個小瓶,握在手中,臉上的神情十分嚴肅,像要作一個重大決定似的。
「先生,這瓶聖水得來不易,若非看在你與我有緣份上,我絕不會輕易把它送給你。」
「唉,救人一命,勝造七級浮屠,你就拿去吧!」
那位老伯說完,把玻璃瓶遞給我。我還在猶豫,不知接好還是不接好。
「不要再猶豫了,過幾天就太遲了!」老伯將那個玻璃瓶塞進我的手裡說:「在你住的地方,凡角落都灑上幾滴聖水,希望能把它迫出來。」
「不過,假如它還賴着不走的話,你還是快些找地方搬。人鬼殊途,共住一室,吃虧的是你呀!」那位老伯語重心長地說。
說罷,老人像了結了一件心事似的,緩步離去。
我直至那老伯在視內消失了,才如夢初醒,遂拿了那瓶聖水回家,依那老伯的指示,把住所的所有角落都晒了。
洒了聖水過後兩、三天,屋內甚麼事也沒有發生。不知是聖水有靈,還是那老伯胡說八道!
在工作方面,還是老樣子,見工的次數多,做工的日子短。
這日,我憑着露台的欄河發呆,無意中望見達處有人向我這邊緩緩走過來。
當那人走近時,我認出是把聖水送給我的老伯。只見他手上抱着一隻小黑狗,那老伯把那頭小黑狗送給我,對我說:「在危急關頭,牠會救你的。」
我謝過老伯,接過小黑狗,那頭小狗對我表現得十分熱情,我給牠取名叫「小黑」。

一個星期後,我憑着露台的欄河發呆,突然感到背後氣溫驟降,回頭一看,見到一名白衣女郎向我飄來,我的身體被「她」抱起,雙腳已經離開地面,半個身體已伸出露台之外,只要再向外伸出一點,我就會由露台掉到街上去。
 我實在不甘心就此喪命,心中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,就默叫「小黑(我替那頭黑狗改的名),救我!」
 說也奇怪,當我默叫幾聲後,背後即傳來小黑的吠聲,耳邊那女性聲音十分憤怒地說:「你竟敢來壞我的好事!」
 我感到小黑撲在我的背上,一連幾下之後,我發覺自己恢復了活動能力,連忙雙手緊緊抓住露台的欄杆。
 當我定過神來,在我眼前有一個白影及一個黑影掠過,隨即聽見重物墮地聲。
 我向地下看去,原來小黑摔斃在地上,血肉模糊。
 「是小黑救了我的命!」我將整件事反覆回憶了多次,得出這個結論。
 為報答小黑,我把牠的屍體葬在屋後的山坡,還用一個木牌寫上「小黑之墓」。
 過了兩日,那位老伯又來找我,他仔細打量了我一遍說:「你擺脫了惡運,好運就快降臨在你的身上了。」
 我對老伯說出當日發生的事,他說:「這是劫數,當初我把小黑狗給你,就是希望牠能替你消災解難。」
 「現在,惡鬼已被小黑狗的血消滅了,再也不能出來為禍人間。」老伯說。
 老伯似乎對這件事知道不少。為對事件多些了解,我問老伯:「究竟我是遇到甚麼惡魂呢?」
 老伯猶豫了好一會後才說:「本來這是我的家事,我也不想再提,但既然你想知道,我就說給你聽吧,反正我們以後也不會再見面的了。」
 我知道這件事一定十分不尋常,並不搭話。
 「其實,你不是第一個,只是你與我有緣,我才姑且救你一救。」老伯說。
 「你住的這間房子,以前是我的女兒及女婿住的,他們少不更事,經常爭吵並大打出手。」
 「那一天,是農曆七月十四日,他們又發生口角,繼而動武,結果,我女兒一時想不開,在凌晨時分穿上全身紅衣,由露台跳下去自殺。」
 「我的女兒身穿紅衣自殺,是要化作厲鬼報仇,但亦因為這樣,她不能按一般『程序』輪迴,要受灰飛煙沒之苦。」
 「我的女婿其後遷出,這單位其後由一名香港僑生居住,結果,那名住客住沒多久跳樓身亡。」
 「由於類似的事件接二連三發生,我知道一定是我女兒的鬼魂作祟,所以特別留意遷入居住的人。」
 「那日在超級市場見到你,其實已知道你是在這個單位居住,所以希望能救你一救。」
 「幸而,你總算肯聽我的話,而我又剛巧找到一頭小黑狗,才能對付我女兒的鬼魂。」
 「不過,由於被黑狗的血灑過,我的女兒便永不超生了。」那老伯說。
 我聽了老伯這麼說,才知道自己的確在鬼門關前走過,不禁抹了一額冷汗。
那位老伯大義滅親的行動,更令我肅然起敬。
 「先生,現在這間屋的鬼氣雖然已經消除,但煞氣仍在,雖然不會對你構成威脅,但始終心理上有些影響,如有機會,還是立刻遷走為上策。」老伯說。
 經過這一役,我心有餘悸,也實在想他遷,無奈經濟不許可。
 那老伯像看穿我的心事似的,對我說:「經濟方面你不用擔心,依我看,十日之後,你的十年大運就來了,你要好好把握。」
 我對老伯的話已深信不疑,於是在家中勤練健身和唱歌,作好準備。
 很快就過了十日,果然,就在這一日我被唱片商朱壽全賞識,錄了《一場遊戲一場夢》這張唱片。
 這張唱片,果然為我帶來好運,我亦聽從那老伯的話,遷出那個單位。
 後來,我回到松山區打聽老伯的下落,附近的街坊卻說那老伯自女兒跳樓死之後不知去向,反問我何時見過那老伯,這令我感到十分奇怪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